Justay

你需要的 是忘却

【绎夏】岁岁长相见

剧+原著向/短,完/时间线是我胡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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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诏狱内是分不清白天黑夜的。

 

阴暗潮湿的刑房内仅有微弱的烛光,小小的空间里惨叫连连,浓重的血腥味直逼每个在场之人的五感。

 

陆绎手上已是溅上了不少血迹,鲜艳的飞鱼服上更是干成了一块块棕色的血块,要是以往他早已结束审讯清理干净,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忍着。

 

“还不说?”

 

诏狱内空气浑浊,陆绎连着呆了数个时辰声音都低沉了不少。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刘大人任刑科都给事中也有年头了。”陆绎手中的小刀在指尖转了一圈,他眯了眯眼睛显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想必是知道北镇抚司独立于三法司之外,招了供还自罢了,不招,我陆绎有的是办法让你百骨尽脱。”

 

话毕,他手中的尖刀已没入受刑之人手腕之中。

 

袁今夏失踪已有近半日,陆绎着急也是情有可原,岑福站在一旁犹豫许久还是上前提醒。

 

“大人,张大人那头也该去禀报一下了。”

 

陆绎充了血的眼睛已经通红,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一闭眼又是一柄小刀没入肩头,再睁眼那人已经疼昏了过去。

 

陆绎擦擦手拿过一旁桌上已经画押了的口供,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握紧,“我回来之前好好招待,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首辅张居正推行征赋后各地官员受处分的比比皆是,上书弹劾的更是不计其数,幼帝器重首辅,陆绎也是受他恩惠才得以官复原职,如今自然是在他的荫庇之下。

 

然而无奈此人独断专行,树敌众多,被弹劾也不是一两回。如今正好三法司内部出了矛盾,张居正因都察院屡次弹劾头疼不已,早已对其中一些人颇为忌惮,正好趁着此次内讧让锦衣卫插手解决麻烦。

 

万万没想到那帮人狗急跳墙在锦衣卫之前逃跑还洗劫了三法司,六扇门自然难逃厄运,等陆绎赶到的时候仅抓住了几个小官。

 

那些人同为官门中人自是都知道锦衣卫的骇人手段,大部分入狱前就自行了断,剩下几个下了诏狱也是在陆绎手下扛不住十八般酷刑一命呜呼,到此刻竟只剩下一人。

 

陆绎踏出诏狱之时外头阳光明媚,日头正上,他抓人入狱时正值深夜,竟是一夜未眠。

 

等去了张府又过了一个时辰,他急匆匆告辞出门便看到张府外着急走来走去的岑福。

 

“有何要事?”

 

“陆大人,夫人刚刚来过北镇抚司,看您不在就把人调走了。”

 

 

「贰」

 

袁今夏其实并没有被掳走。

 

当夜正值她在外当值,还没进门便看到一群人冲进来就带走了六扇门内的人,她一人分身乏术只好跟了上去,直到摸清了在城外落脚的位置才好回去找陆绎。

 

然而寻遍了两镇抚司都没找到人影,诏狱内的岑福告诉她人在张府,首辅位高权重她自是不敢登门,只好拿着陆绎的令牌借了锦衣卫救人。

 

按照她留下的口信赶到城外时锦衣卫已将人质救出,袁今夏站在人群中看到他立马跑了过来。

 

“大人,您来啦。”

 

陆绎板着一张脸,他以为袁今夏被贼人劫持整夜在诏狱里用刑,没想到到最后竟是一场误会。

 

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看到她安然无恙陆绎才松了口气,“袁捕头升了官好大的权利,锦衣卫都请得动了。”

 

“哎呀大人。”袁今夏换上撒娇的语气,扯了扯他的衣角,“这不都是仰仗您。”

 

“我的令牌为何在你手中?”

 

“这个啊。”袁今夏把令牌还给他,面上还是讨好的笑容,“我刚才找不到你人,就回府找了找,在卧房看到的。”

 

陆绎叹了声气,果然是当局者迷,他昨夜是接到了紧急任务,听闻六扇门出了事,袁今夏又正好当差自然是急上心头,竟把令牌丢在了府内。

 

“大人,都说锦衣卫万里挑一,果然名不虚传,个个真才实学,武艺高强。”

 

袁今夏一番溜须拍马,陆绎巍然不动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指挥手下的人把人带回诏狱。

 

“哥哥你就不一样了,是当世无双,卓然而立。”

 

陆绎一笑,牵过马匹一跃而上道,“袁捕头这官升的,嘴是越来越甜了。”

 

“谬赞了谬赞了。”

 

陆绎本在诏狱内呆的有些久了头疼,见到她逗了几句又好许多,心情不错地伸出手把她拉上马,“你这就美上了?上来。”

 

袁今夏刚开始还搂着他说说话,走了一会儿路程竟睡了过去,陆绎也是无奈一手抓着马缰一手还要护着人,抱她下马回府后也没有别的精力,坐在榻上便跟着睡了过去。

 

「叁」

 

袁今夏醒来时已是日暮时分,她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躺到床上的,只记得上一刻还在马背上跟陆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会儿竟已是这个时辰了。

 

借着窗外的黄昏,袁今夏悄悄地走到睡在贵妃榻上的陆绎跟前,他身上还穿着血迹斑斑的飞鱼服,大抵是累极了又不愿弄脏床,就这么撑着睡在了榻上。

 

她伸出手想碰碰那人紧蹙的眉间,还没碰到手腕便被钳住,紧接着看到陆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便对上他漆黑的双眸。

 

“你醒啦。”

 

他放开手起身,略微嫌弃地看着袁今夏,“你也去换身衣服。”

 

她哼了哼,毫不客气,“哥哥,你看看你身上。”

 

陆绎也不说明缘由,袁今夏昨夜失踪他又毫无线索,根本无从查起,只好夜审犯人问询下落,气都撒在了他们身上,久违地把十八般刑具用了个遍。他知道袁今夏对这些酷刑颇为忌讳,便也不愿多提。

 

“你昨夜既然没被绑,为何不留下标记?”

 

“夜深人静,我也不敢弄出大动静,况且……”袁今夏扁扁嘴,“我轻功不比您,出神入化,能跟上就不错了,哪儿有闲空留下标记。”

 

“借口倒是多。”陆绎屈指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那就明日早起练功。”

 

京城的黄昏甚是短暂,这才片刻天就黑了下来,二人换洗干净坐在陆府的小院内用膳,饿了一天袁今夏本该大快朵颐,这会儿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陆绎看着也不知为何。

 

这种感觉持续到了夜晚,夫妻俩通常无事就在书房看书,陆绎随手拿了本洗冤集录翻阅,这会儿都翻了四五页了,袁今夏手中的话本却一页未动。

 

陆绎放下书敲了敲桌面,袁今夏猛的抬头,对上他探寻的眼神。

 

“有心事?”

 

袁今夏低下头又抬起来,抬起头又低下去,最后把话本放到桌上一摊,倒是毫不含糊地往桌上一撞,发出好大声响。

 

看她这副模样陆绎也吓了一跳,“怎么,连自己都打?”

 

袁今夏抬眼看向他,冷血残忍的锦衣卫佥事换了身打扮就变成了骄矜的贵公子,一点都看不出他执刀时冷血无情的模样。

 

话到喉头却又绕了一圈,她思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口,“我在想,张大人是不是也在利用你。”

 

“何出此言?”

 

她一个小小捕头妄议朝政自是越界了,然而这是在陆府,是她跟陆绎的家。

 

如今新帝年幼,神宗大权落入首辅之手,不管是否名正言顺都是蔑视皇权,她怕总有一天——

 

“你是担心我走上我爹的老路?”

 

怕,自然是怕的。

有严嵩的前车之鉴,她害怕那位高高在上的权臣总会有被抓到把柄的时候,此次三法司弹劾虽被严厉斥责,甚至部分牵扯其中的官员已经死在了诏狱,然而有一有二必有三,如此弹劾下去,皇帝对首辅的信任能维持多久,张居正对陆绎的荫庇又能有多久?

 

身为皇帝的爪牙,却是被首辅沉冤得雪,真有倒台的哪天,陆绎怕是怎么也逃不过一死。

 

陆绎看她拉着脸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了个十成十,六扇门的小捕头都知晓的道理,他一个官宦世家子弟怎会不知。

 

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窗门被吹的吱吖响,陆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里也略带无奈,“在朝为官,身不由己。”

 

他一定也想到了。

是啊,她的郎君颖悟绝伦,七行俱下,朝中之事自然也了然于心。

 

然而他也无奈,入了庙堂便处处是身不由己。

 

「肆」

 

袁今夏依旧保持着埋头的姿势,陆绎的无奈她听在心里,面上又多了分担忧。

 

“那便是不能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周全。”

 

他如此道,袁今夏反而不愿意了。拍掉他的手又抬眼瞪向他,“我们要共进退。”

 

明明是她认认真真的话,听的人却笑出了声,“那还真是多谢夫人良苦用心。”

 

看她表情还不明朗,陆绎也不再保留,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阁老虽行事专断,授人话柄诸多,然而大节无亏,是治国之能臣,如今独揽大政,却也效忠国事。”他点点袁今夏脸下的话本,话里有话地调侃,“谋略胆魄,皆是我等拍马难及。”

 

闻言袁今夏一拍桌子抬头起身,伸了伸懒腰坐到陆绎的腿上,一手环着他的肩,一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乏了,回屋吧。”

 

陆绎扒下作乱的手,轻松抱起她还掂了掂,“遵命。”

 

外头的风小了些,刮下了枝头不少树叶花朵,倒是让陆府本有些沉闷的空气里多了股清新淡雅之气,她窝在陆绎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朝为官之道陆绎自然比她懂,话说到这里她也再无挂念,既然他心如明镜亦走上这条路,作为与他并肩之人相信他,帮助他便是了,陆绎选择了她站在身边,她也愿意陪着杀出一条光明大道。

 

第二日,皇帝御旨直达北镇抚司,念陆绎劳苦功高,追查有功,擢升为锦衣卫指挥使,秩正三品,统领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掌管刑狱。

 

袁今夏整日在外当值,等回了陆府才听岑福说起此事,她升任捕头还没来得及高兴,陆绎那头竟然又加官进禄,倒是让她好生羡慕了一番。

 

不过她也为陆绎高兴,尽管心里有万般担忧,然而她知道陆绎是有大才之人,心怀江山社稷,大明也需要这样的人。

 

升了官的陆绎心情也不错,用完膳还差人在亭子里摆了一桌糕点茶水,拉着袁今夏坐进去。

 

糕点是她喜欢的,陆绎都不怎么下口,只是倒了壶茶慢慢品。

 

“听闻皇上赏了黄金千两?”

 

“你就欢喜这个?”

 

“当然不是。”袁今夏看着他执杯的手,骨节分明而刚劲有力,是握刀舞剑的手,这一切官禄都是他自己打拼来的,“这都是大人应得的。”

 

陆绎不回答,只是放下杯子抬头仰望,她也随着看过去,天上挂着轮满月。

 

竟是个月圆之夜。

 

同为官门中人,平常少有机会享受这等闲情雅致,这一下竟然感慨万千,袁今夏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执杯一饮而尽,仿佛喝酒般豪迈。

 

陆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自己也喝了口茶,“你是在以茶代酒恭喜我升官?”

 

她摇摇头,迎上陆绎的眼眸,倏然间红了眼眶,“希望大人与我,岁岁长相见。”

 

陆绎执杯的手一顿,对着她翘起嘴角,袁今夏也跟着笑,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她眼里只有面前之人。

 

什么黄金千两,加官进禄,到头来求的不过是她的良人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得偿所愿。

 

最好是与她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完——

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长命女》 冯延巳

今天的更新里大人如此恋爱脑作为事业粉还是想写一个搞事业的陆大人,结果我这个不争气的手又写成了甜饼ಥ_ಥ 

时间线肯定是对不上的,剧里嘉靖都没死。

文里设定大概在万历四年,陆绎出狱一年随便看看吧ಥ_ಥ张居正相关也都是我自己编的,跟历史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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